散文随笔：听蝉声

幼年时，认为大小树都能发出一种怪怪的声音，压根儿不知道是蝉在作怪。忽然有一天，问起隔壁的老奶奶，告诉我，这是夏天里出了名的蝉鸣声，叫得最旺的时候是六七月份，正值早稻收割归仓的季节，因此，咱们乡下人却又习惯地唤作新米虫儿。

那天下午，独自在河边走走，来往的人很多，居然没遇见一个熟人。沿途中，绿荫如盖，蝉声拂送，似乎只有我觉察到蝉声特别的可爱，高亢的音节不停地摇落一地的倩影，令人沉醉其中。河水的温情与蝉鸣的鼎沸相互对应，真实不见流动的水面，竟感觉出每一条波纹都附含了蝉鸣的韵致。

时常端坐窗前，要是偶遇雨天，免不了带来一番听雨的雅兴，风声雨声沙沙而过，不只是听见内心的呐喊，抑或是看见一群小姑娘的轻舞，两眼忍不住要去抚摸窗外的雨线，颇有爽意的思维不断地刷新出刚柔相济的快感。

此刻，雨欲落欲歇，热度只加不减，确实是忽略了此起彼伏的蝉声。曾经一位军人如是描述，脑海里不曾装着蝉声鸟声什么的，就是耳畔掠过枪声炮声都丝毫没有什么感觉，不悚不慌，无惧无畏，这才是从武之道应有的本色。

细细一想，自己将过花甲，年年今夏，年年蝉至，仿佛一贯置身事外。然而，现实中，并非是因为某种若无其事的心态显得如此镇定自若，而是体现出一个人真正达到了处变不惊、不同凡俗的最高境界。此时有声胜无声，也并非是那般悲壮苍凉的场景，而是烘托出人间烟火气浓重的氛围里，突然响起了《青花瓷》中的片段，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当某位客人听到这里的时候，正好路过一家早餐店，包子出笼，整个店面都冒着灰蒙蒙的蒸汽……此时，这位客人不由得想起了故乡那个小村子里丝丝缕缕的炊烟，如云似雾，缠在树梢，绕在山头。可我呢？却忽然想起了故乡田野上那一片在酣梦中变黄的谷物，翻滚的稻浪声，悠扬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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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歌咏节的当天，时阴时雨，蝉声依旧，一季凤凰，一季芳华，适逢夏天意犹未尽之时。这个时候，大堂里跃动着的音韵宛如那破云日出的光芒，穿透帘布，甚至穿透一阵阵蝉鸣的热烈，直抵胸房，交相辉映，却不难发现一双双小眼神里无法抹去的泪痕，如此晶亮，如此闪亮，那是一种渴望的期盼的美，那是一种引人入胜的美，那是一种夏花绚烂的美。

在这里，听不到孩子们天籁之音，耳畔无边的蝉声里竟能找到共鸣，找到努力的方向。咱们的人生一如蝉那样谱写出更动人的曲目，吹打弹拉唱，于是，听蝉声，便是聆听大自然与艺术交融的纯音乐。静静地享受这奇妙的音符，不再考虑人心的复杂，把复杂的念头变简单便是聪慧，便是精彩。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声，水际听欸乃声，方不虚此生耳。尤其是，夏听蝉声，让人蓬勃向上，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