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帕的《狂人日记》：当讲述者在读日记的时候
陆帕的《狂人日记》：当讲述者在读日记的时候，他在读什么？
话剧《狂人日记》去年延期以来，新的档期尚未公布。这漫长的等待与剧本身的慢长似乎形成了暗自的默契。等待的光景里，我们正好有大把时间来细品剧中用时间垒砌的悠长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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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小时的话剧《狂人日记》，作为欧陆剧场巨人导演克里斯蒂安·陆帕的第二部中国故事作品，延续了他一如既往的超长时间戏剧风格。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在波兰戏剧史上，克里斯蒂安·陆帕与康托、格洛托夫斯基齐名，其戏剧特点亦是关于时间的处理，他让时间成为戏剧的角色，在空间中任意延长、压缩、停顿。
而时间的进退处理，是为了让出空间，表现角色的人性部分，并用演员的写实性，来更挖掘人物更深层的真实。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对于了解陆帕导演风格的观众，超长的戏剧时间并非难以接受。
而话剧《狂人日记》中饱受争议的一点是，讲述者对日记内容近半小时的催眠式复述。
1
最昏昏欲睡的场景
当讲述者匆匆结束了对哥哥家的拜访，拿着狂人的日记离开，回到旅馆。
接下来的45分钟时间里，讲述者在昏暗破败的旅馆中，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本，用梦呓般低沉的声音轻声读着日记里凌乱的文字。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舞台的灯光营造出昏暗的夜晚，滴答的水声伴着讲述者的缓慢低语。不得不承认这是整部《狂人日记》剧中最挑战困意的场景。
而作为鲁迅先生的必读作品，这部几千字的短篇小说，对大多数中国读者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声影打造出绝佳的催眠氛围，加之对鲁迅小说原文内容的熟稔，让刚刚走进剧场的观众们睡意昏沉。
也让很多观众产生质疑，这段旁白一样的讲述，究竟有什么意义。
2
与秘密相关的唯一线索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讲述者这一角色并非故事的旁白。在陆帕的戏剧舞台上，讲述者是周先生，是狂人曾经的知己，朋友。他们有着同样敏感、脆弱的性格，他们曾无话不谈。
讲述者离开故乡，放弃了与狂人共同的理想，他没有成为诗人、作家或革命者，而是选择去做医生，做一个正常人。
当他再次归来，故乡一切如旧，昔日的知己却成为别人眼中有精神疾病的疯子。
得知狂人已经离开，日记，便是他留给讲述者唯一的线索。关于他的故事，他的疾病，他的秘密，都隐藏在日记的字里行间。
讲述者饰演者陶海 在排练现场
讲述者必须保持专注，阅读日记像一个仪式，在从开始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不能漏掉一切信息。
对他来说，这不是看一本书，读一份报纸那样简单，他必须像侦探一样，抽丝剥茧地从每一个字中寻找真相。
这段看似对中国观众有些多余的场景，实际上，是陆帕希望我们能够抛弃过往对小说《狂人日记》的认知，看不同身份的人如何解读那些文字。
3
一次穿越时空的心灵互通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讲述者读到日记中的第一句，停顿了片刻，看着窗外满月的月色。这是美丽又奇妙的瞬间，月光中，讲述者仿佛看到了那个敏感、孤独的朋友。
好像在日记的刚开始，他就和老朋友见面了一样。
日记中狂人敏锐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而这种感觉也影响到讲述者，让他对周围发生的事情异常敏感。
在这么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讲述者感觉像是重生了一般，身心愉快。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日记中的痛苦、不幸和罪行，让讲述者重新找回对狂人的感觉，那种已经消失了很久的知己之间的理解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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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日记是狂人留下来的宝藏，也许正是狂人留给昔日的老朋友的。通过阅读日记，讲述者和狂人达到了心灵互通。
4
跟随陆帕的节奏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作为第一幕的第二场戏，《日记》这一场有着带领观众走进陆帕节奏的重要作用。
正如上海文联主席奚美娟在《狂人日记》研讨会上所说，我看戏第一幕的时候，有一个比较喜欢的状态是，我的心理节奏跟台上的演员很对得起来，所以我没有觉得慢。
比如说他读到某一句话就跳出来，他有一些思考在那里想，有的时候停半天，我就特别容易跟着他的心理节奏走。
话剧《狂人日记》剧照
在排练的过程中，陆帕也反复叮嘱演员，把握住自己的节奏，不要太快读完。因为这是讲述者第一次见到这本日记，他对朋友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观众随着讲述者的低语走进日记，也会不知不觉地进入陆帕的舞台节奏，试图解开隐藏在月之黑暗面的狂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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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那亚戏剧节开幕大戏
第五届老舍戏剧节闭幕大戏
克里斯蒂安·陆帕 导演戏剧作品
中国故事三部曲之二
《狂人日记》
A Madman’s Diary
剧情简介
该剧改编自鲁迅先生于1918年创作的第一部短篇白话日记体同名小说，故事由讲述者开启，闻旧友生病，适归故乡，遂前去探望，却见其兄嫂未见其人。哥哥出示日记二册，谓可见其病状。细读方知，弟弟竟发现了狼子村的惊天秘密——"吃人！日记所有言语错杂无伦次，虽满纸荒唐却尽显真相……
第一幕
第一次拜访 | 日记 | 风筝
第二幕
满月 | 笑声 | 狼子村 | 夜晚
第三幕
大夫 | 火车上的青年人 | 发烧 | 救救孩子
导演简介
克里斯蒂安·陆帕
克里斯蒂安·陆帕，第13届欧洲剧场奖终身成就奖的获得者，波兰剧坛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三位导演之一。1943年出生于波兰，经历物理、美术、电影与戏剧等不同领域的学习与训练，以独特的作品风格，被誉为欧陆剧场界的巨人。他长期导演俄语及德语系剧作或小说，并多次制作超长时间戏剧作品，譬如《马耳他》（连演3晚）《卡拉马佐夫兄弟》《素描》（7小时）《假面·玛丽莲》《卡普里，逃亡者之岛》等。
1983年起，陆帕回到母校克拉科夫戏剧学院任教，多位波兰新锐导演都是他的弟子。身兼导演、舞台设计、音乐设计与编剧于一身的陆帕，2009年荣获欧洲剧场大奖桂冠，实至名归。2001年获奥地利十字功勋奖章，2002年获法国文化部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斯文纳斯基奖，席勒奖。
在波兰戏剧史上，他与康托、格洛托夫斯基齐名，其戏剧特点亦是关于时间的处理，他让时间成为戏剧的角色，在空间中任意延长、压缩、停顿，而时间的进退处理，是为了让出空间，表现角色的人性部分，并用演员的写实性，来更挖掘人物更深层的真实。
2014—2016年，由陆帕导演的《假面·玛丽莲》《伐木》和《英雄广场》亮相中国，参加由驱动传媒创办的曹禺国际戏剧节暨林兆华戏剧邀请展。演出吸引许多北京戏剧相关从业人员特意前来欣赏学习。
图文提供：驱动传媒
编辑：唐乔娇
责编：赵萍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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