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欣赏：【积石文艺】马祖伟：走近沙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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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沙地湾
文‖马祖伟
摄影‖丁生智
沙地湾、野兽滩，抬头就是大青山；石头墙，没围栏，野兽家里随便窜；沙石土、种地难，种上也是白流汗；遇丰年，还好点，勉强还能吃饱饭；遇灾年、生活难、领上妻儿去讨饭，心上的寒苦说不完。
由于作者与沙地湾同属积石山县刘集乡，从小就听到这样一首描述沙地湾恶劣生存环境悲凄的歌谣。
换了人间
直到有一天，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汪洋风尘仆仆，踏着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先后两次踏进不到二十户人烟罕至的小村庄时，沙地湾才悲凉地映入人们的视线。许多人自觉和不自觉地来到这里。
我到马云福社长家，其上初中的孙子麻利地给我让座，并沏上了茶，称爷爷奶奶到肖红坪去赶集，一会就回来，让我稍等。
在这间隙，我环顾四周，院内整齐地栽种着草莓，一簇适合在野外生长的竹子蓬勃而旺盛。车库内有三轮车、摩托车、电瓶车。老人住的主房全封闭，温暖而干净。让我惊奇的是，室内室外，摆放着不少五颜六色的花卉，我粗略估算了一下，有近60盆之多，即有普通的七月秀、大小兰，又有名贵的三角梅、茶花等，装点着他们的幸福生活。
我在想，过去为解决温饱而发愁的山民，如今恬静怡然地养起花来，可见他们的生活何等甜蜜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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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眼前的美好中还未缓过神来，老夫妇俩拎着大小包赶集回来了。我看到他们购有羊肉、蔬菜外，还有玉米面、杂面馍。
我对二老开玩笑说：过去杂粮还没吃够？老两口脸上荡起舒心而灿烂的笑容，接过话茬说：是啊，过去连睡梦里都想着有一天能饱饱地吃上一顿白面饭，是最大的幸福。同样在睡梦里没想到的是，如今白面没心吃，又吃开杂粮了。这一切都是爱咱、疼咱的共产党给的。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们今天的舒坦日子。朴素的语言，道尽了他们朴素的情感。
印象沙地湾
多年前，因工作需要，曾两次踏足过沙地湾，内心的震撼不言而喻，我见到的这片土地，比任何书本里描写的还要惨烈和悲壮。家家户户没有围墙，住房也是用石头石片砌成，房屋是用茅草搭建。成年人衣衫褴褛，精神萎靡，目光呆板。孤独而寂寞的山村，也许与世隔绝，很少有外人光顾的缘故，未成年人见陌生人撒腿往家里跑，直接跑到屋内随即关上房门。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且惊恐地从门缝里偷看。若陌生人远处还在，又要关紧房门。
面对着这触目惊心的场面，我心生悲悯。
童年的影响中，沙地湾离大山和野兽最近，与世界和烟火最远，是一处人类文明遗忘的角落。
最早这里只有七户人家，都是附近逃难来的。有的为了活命，有的为远离纷争，来路各不相同，但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活命。今年87岁，任了40年生产队长，直今眼不花、耳不聋，走路仍脚下生风，精神矍铄的马云福老人如实说。
一旦打开话匣子，老人难掩激动的心情。
以前社里没有路，全是石头滩，人力车勉强能通过。运物资全靠牲畜托运、肩扛。如果大雪封山，因离大山近、海拔高，气候寒冷，下场大雪就几尺厚，与外界完全隔绝。这里的人们只为了生存，再没有其它的更好的想法。姑娘们长大了只想往外乡嫁，外乡的姑娘没一个愿意嫁到这里来，小伙子们找对象比登天还难。2000年之前，社里没一个念书识字的，更不要说高中生和大学生。说到这里，老人眼里泛着泪光。
我向老人特意问起是否有个外号叫大东乡的社民？老人娓娓道来，称大东乡是70年代初带着未成年的弟弟尕东乡讨饭讨到这里。大家见兄弟俩可怜，就将大东乡撮合招赘到这里，使俩兄弟有了安身之所。后来，尕东乡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村里人又将尕东乡牵线搭桥招赘到刘集街道一户人家。
记得我童年的时光，大东乡带着弟弟在我生长生活的高李村帮他人干活维持生计。我慈善的乡邻，看到兄弟俩凄风苦雨的艰难岁月，就安排住到磨房里，一来可以遮风挡雨，磨房内有积攒的牛马粪，住热炕头；二来乡民去磨面，给生产队派去的磨主2—5两不等的磨课，磨主一部分交公后，留一部分给兄弟俩。善良的母亲，时常领着孤苦伶仃的兄弟俩到家里饱餐一顿，临走前施舍点兄长和我穿过的衣服鞋袜，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母亲转身就抹泪。
两代人的使命
去年，在乡村换届中，老人卸任，毕竟80多岁的高龄，跑前跑后，领导上和家人也担心有个闪失。社里选来选去，始终推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就索兴把他38岁勤劳朴实，精明能干的儿媳妇马才力麦推选为社长，是想让德高望重的马云德老人用你自己的经验，辅佐儿媳带领大家过上更殷实的生活。
几代人的努力，两代人的使命。
老人说∶过去社里没有读书人，现在适龄儿童一个落上学受教育，有了初、高中生。更让我们高兴的是，去年社里出了第一个大学生，社里男女老少甭提有多高兴。由于村里过去给修建的养殖温棚已经不能满足养殖业的发展，过去人们养羊，收效慢，收入少。如今大都改养牛，虽然成本高，但收入也高，一出栏，收入就是上万元，我也饲养有5头耕牛，乡里正在给扩建。说完，他苍老的脸上洋溢地全是舒心的笑容。
沙地湾，你曾带着很多的困惑，也带着许多的疑问，留下疲惫不堪的身躯，也留下一首无奈而又悲叹的歌谣。你曾发出过幽怨般的低吟和叹息。面对茫茫群山，你也曾默默而苦涩地掩面哭泣。如今桃红柳绿，错落有致的砖瓦房掩荫在绿树之中，茅草屋似乎己成了遥远的历史，美丽而富饶的沙地湾是何等绿意葱茏，笼盖四野！
这片苦难的土地，思念了千年的致富梦，如今变为了现实。
没有富强的国，哪有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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