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一块银元
文/曹英柱
那年的春节,天出奇的冷。大年初二,我和妻带着秀儿驱车一百多公里回郓城老家,看望母亲,与兄弟姐妹们春节团聚。
乡村的年味特别浓。家家张灯结彩,户户贴大红春联,门口挂大红灯笼,还有的挂着香炉。零星的鞭炮声不时传来,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到家时,大姐带了三个孩子(小龙小虎和小霞)已经到了。不久,菏泽的二姐带了大鹏也到了。母亲、哥嫂以及弟弟、弟媳和好几个侄子早已等候多时。一进院子,三岁的秀儿就挣脱了母亲的怀抱,捡了一截短树枝去打狗撵鸡追兔子,我的外甥女小霞紧跟在后边照看;小龙和小虎还有几个小的孩子忙于放鞭炮,有时这边噼啪一响,有时那边又炸了一声;几个大孩子吆五喝六地玩纸牌打麻将。整个院子登时热闹起来。
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母亲很高兴。一会儿摸摸这个孩子的头,一会儿又握握那个孩子的小手,唯恐孩子们天冷冻着,又担心磕着碰着。家人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动手做菜。择菜洗菜,煎炒烹炸,清炖红烧,热炒凉拌,酸甜辣咸,荤的素的……不多久满满的两桌菜就摆好了。孩子们欢呼雀跃上了桌,一家人吃了个团圆饭。
午饭过后,孩子们都出去玩了,只剩下我们姐弟六个和母亲一起啦家常。
母亲说,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接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串钥匙,打开床头柜的小铜锁。我知道,那衣柜里存放着母亲的贵重物品,很少打开过。母亲从柜子里摸了好一会儿,摸出一个小粗布包,郑重地放在桌子上。再把布包一层层地展开来,里边有一个小手帕。打开手帕,整齐地放着五块银元。
我伸手拿了一块仔细端详。银元上有斑斑点点的铜绿锈,正面是一个穿戎装的光头人像,上边繁体字写着中華民國八年造;背面中间竖写壹圆,稻穗环绕。我知道这就是袁大头,民国八年即1929年,那时正直欧战,造币原材料稀缺,数量少,市面流通不多,价格比普通的袁大头相对高些。
母亲说,原来是六块银元,是我和你爹结婚时你姥爷给的。1960年闹饥荒,家里人实在太饿了,你姐姐才8岁,饿的抬不起头。我拿了其中的一块到集市上去换了一点地瓜干。所以原本六块就剩了五块。
顿了一下,母亲又说,我现在年龄大了,不需要这些东西啦,趁着你们几个都在,就想分给你们。那一瞬间,我竟然想起《一块银元》的故事,说一个青年怀揣一块银元去当兵,打仗时子弹不长眼睛乱飞,一颗子弹打到他身上却没有受伤,竟然是那块银元挡了子弹,幂幂之中保了他一命。真的这么神奇么?我明白,这些银元不是贵重的文物古董,也不是特别值钱。可是它承载着母亲的念想。传给了我们,我们看到它就会想起父亲母亲,想起老家,就如同母亲想念姥爷姥姥一样,所以都想要一块,留个念想。可是六个人,五块银元,怎么分呢?
我说,这银元我就不要了,让姐姐和哥哥弟弟他们每人一块。我在文物市场上见过,可以去买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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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说,我也不要了,我也见过。
大姐笑了一下,说:我有一个宝贝了,就是那个银手镯。我就不要银元了。他们都小,说不定只在电视上看见过。他们五人每人一块正好。
大姐是父母的第一个孩子,受到父母的格外疼爱和重视,那时家里虽然不富裕,父母还是给她买了一个银手镯。现在,正存放在她的衣橱里。
就这样,除了大姐之外,我们姐弟五人每人分到了一块银元。
回到泉城的家里,我把这块银元用手帕仔细包好了,放在衣橱里。母亲去世后,每当我想念母亲时,每到逢年过节时,就会拿出来,静静地看,细细地回忆那次分银元的场景。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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