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絮儿父爱无言却如山
父爱无言却如山
文 / 絮 儿
荔枝季，父亲的电话如期而至：你家有荔枝吗？想吃就快回，今年果不多，摘两批就结束，留不住哦。我刚回答了一个好字，他就挂了电话。哎！这老爸，电话是开通亲情号的，说多两句不行的吗？十年前，奶奶还在世时，父亲一打通我的电话就只有一句：你阿婆叫我打电话给你。然后话筒里就传来了阿婆的声音，却没听到父亲说什么，我想他早已把电话塞给阿婆了。
父亲在我的面前话不多，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我不由想起自己的童年，叛逆伴随一路成长。奶奶叫我上学，我跑去邻家看《西游记》《封神榜》;父亲叫我上学，我跑去别人家的西瓜地摘西瓜、抓蚕虫摘桑葚钓青蛙。你让我这样做，我偏偏不想这样做。我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啦，为什么逃学，为什么与家人作对。或许，作为孩子，就是要有这个经历阶段。逃课，不想读书，是我在小学里的最大追求，可也没少被藤条炆猪肉。六年级那年，父亲去到学校把我领回家，说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上学，干脆不要上了。他既不打我，也不骂我，说不读书也好，可以早点帮忙干活。我心里也喑暗窃喜，终于不用读书了。
每天清晨四点，父亲就让我起床，拿着手电筒陪他去地里摘菜到市场卖。父亲安排给我的工作是拿手电筒，提供光亮给他干活，可这样我也常拿着电筒打瞌睡。在农忙时节，父亲就教我插秧，把稻田划分一个小小的角落给我，说我完成这任务就可以了。我看父亲划分给他自己的稻田是大部份，我的这么少，心欢喜。可这么少的一个角落完成，也是腰酸背疼的。田边经过的村民，见到个子小小的我戴顶大草帽插秧，只见帽子不见娃，心疼地说:傻妞，快回去读书吧！这么小干什么活呀！我挺挺酸疼的背，看着父亲躹身不停插秧的双手忙碌，竟然双眼湿润了，反而有点心疼他了。
不上学的日子，父亲既没有给我说教，没有给我灌输人生大道理。他每天为生活而忙碌，也似乎他把我当作了家里的大人，无论做什么工作，都让我陪着共同完成。可他又不完全把我当作大人，分给我的任务总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每次，我完成自己的活，总能看到父亲还在忙碌，因为他分给自己的工作份量大。于是，即使我觉得很累了，仍帮父亲把活干完，争取可以早点一起回家。
父亲承包有村里的鱼塘，养了几塘鱼。年末时，便捉鱼到墟上卖。我当然要去帮忙了。父亲把收钱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他称鱼杀鱼，我递袋子装鱼，然后收钱。顾客不多时，父亲会称了鱼给客人，然后让我计数收钱，他去忙其它。那时，是没有计算器的，都是口算。整斤的数我能算得出来，可称鱼常有两数，我便常常弄错。一次，一客户来买鱼，我又计错数。这客户可凶了，当场就大骂起来，说我们做生意不地道，诈骗。一条墟的人都围着我们看，就像看耍猴子般热闹。父亲连连道歉，说小孩子不识数，不是有意的。我的脸红得发烫，羞愧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大家在窃窃私语:这么小不读书，又不识数，这辈子完了！她自己不想读的，怪不了谁。真是个笨孩子，若是我，无论怎样都读多几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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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会了生活的难，才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再到开学季，我轻轻地对父亲说:我要读书。父亲盯着我看了一会，便拉起我的手，用车带着我回到学校，找到领导，央求学校再给我一个机会，又带着我楼上楼下办理着各种复学手续。看着父亲奔波，我清楚地知道，努力学习就是我以后的出路。
人生的转弯，在学习。自己知识底子薄，成绩要跟上很吃力，我便多钻研学习方法，一道题，我常常会用三几种方式把它解答出来。学习一旦有了独立思考，问题便能迎刃而解。初中，我从一个学渣变成了学霸。中考前志愿填写时，班主任说:女孩子报师范好，早出来就业分担家庭压力。父亲说:你自己选择，高中和师范都行，只要你想读，也读得下去的话，我都会供你读。瞬间，我的眼泪就上来了。左邻右舍很多的同龄伙伴都在接受父母洗脑，准备找哪个亲戚朋友可带出去工作的，计划着外出打工了。我也想着可以跟谁一起去，可又害怕着，没想到父亲竟只字未提打工。
这就是我的父亲，不善于夸夸其谈，却能用行动来表达他的正直与远见，用行动来教予我做人的道理。一直我总是向他索取 ，却不曾说谢谢。直到我也为人父母，才懂得父爱无声无言的，却是威严又深远的。这份爱，是我在世上拥有的最宝贵的财富，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图片 | 作者）
【作者简介】絮 儿，教育工作者，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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