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璐璐｜新西兰旅居散记（二）
黄璐璐1948年9月出生于城桥镇，曾任城桥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总账会计，崇明作协会员，著有长篇纪实小说《空港魂》等。©本文经授权后发表，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编辑授权(:anxinlu)。
新西兰旅居散记
往期回顾：黄璐璐｜新西兰旅居散记（一）
03
美丽的小镇风光
空闲时先生开车带着我外出察访风土人情。女儿深知父亲的爱车情结，原有一辆黑色帕萨特，一星期以后又买了一辆白色丰田为父亲专用。老头也真不容易，几十年驾龄的他方向盘位置要来个反向操作，这个考验实属严峻，他在宅边小马路上练习了二三天总算渐渐适应了。在阳光明媚的夏末，我们有事没事到处溜达。马路不宽，行驶在马路上的大都是小排量轿车，很少见到奔驰、凯迪拉克、路虎等等，这是一种富足后的简朴，自信者的低调，就像托尔斯泰穿着麻布衬衣也不改他的贵族身份。马路两旁全是造型别致的独栋别墅，全被花园与绿荫环抱。西方世界自从经历了一场文艺复兴极大提高了人们的美学眼光，特别体现在建筑审美上，小到家宅，大到能进入历史的地标性建筑，都将人类精妙绝伦的智慧发挥到极致。中国人无需自卑，我们有美轮美奂的杭州西湖与苏州园林，有无数的古寺庙与紫禁城，更有龙飞凤舞的书法艺术足以能与之媲美。过三四公里就有一个路边小镇，因为广告语及商店匾牌都是英文，寸尺之间尽透洋气，否则究其市面只是家乡崇明的一条乡镇小街。见惯大世面的中国人称新西兰为纽村。
落定以后老俩口开车去Takapuna作深度采风。新西兰是英联邦国家，原以为建筑风格如巴黎圣母院以及伦敦老街一样都是高耸入云的尖顶房屋，可是沿途除了几个小教堂以外其他都是现代风格的平顶建筑。整条小镇只有一栋十二三层的百货大楼，里面吃、穿、玩齐全。周围商店不少，有咖啡吧、小画廊、食品店、中餐馆、韩国火锅店等等，还有一栋高大典雅的图书馆躲在闹市一隅。沿街商店都是样貌各异的玻璃橱窗，还有中西合璧的园林式自助餐厅，真想进去消费一下，一看价格每位50纽币，相当人民币250元，物不所值。只好咽咽口水仅饱眼福！
开车往纵深去探奇揽胜，曲径通幽，离海滩与别墅区竟然不足半公里。海滩边有一个200多平米的咖啡厅深入海中，边喝咖啡边赏海景，这里全天候宾客满座，生意独占鳌头。我发现西方人喝酒喝咖啡比较秀气，一杯咖啡、一块小蛋糕、半杯红酒，搅和、摇晃能坐上大半天。而我们真是大国子民大国风范，红酒论瓶喝，菜肴吃少剩多，正如有位名人鞭哒全世界的高消费人群，这样的挥霍人类需要几个地球！习主席及时发现并断然阻止了这种铺张浪费现象，告诫同胞们要勤俭养德，不因富起来了就忘乎所以，新名词光盘行动便应时而生，成了酒席上的座右铭。沿海边溜达，一栋栋都是豪华别墅，面朝大海、沙滩，日夜涛声阵阵，这才是不折不扣的海景房。看看贴在门上的交易价，折合人民币都在七八千万以上，细想与国内同等品质、环境相比，也算能打个平手。看来贫富落差才能制造出大千世界的千姿百态，只要是取财有道。左顾右盼，看不完的美庐美景，饥肠辘辘就开车回家了。女儿听老爸老妈说得可怜兮兮，再三要求随乡入俗，并要模糊汇率，否则连理发店都不敢跨进去了。其实我们每天的主菜都是各种海鲜，也不贵，不吃还没别的吃呢。趁某个周末，女儿女婿就带全家人先去韩国餐厅美餐了一顿。而我，兴趣真不在吃。
某天正逢每周一天的收垃圾日，沿路人行道上都是高高的垃圾桶。他们每家都配二个垃圾桶，可回收与不可回收分别放。生活垃圾不分干湿，平时装入专用塑料袋，一星期收一次。可回收垃圾不装袋，两星期收一次。一会儿一辆垃圾车播放着音乐来装垃圾，全自动操作，一会儿整条小路上的垃圾桶都倾倒一空。路旁星星点点的垃圾桶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这道风景线太煞风景了，好在路上行人稀少，否则高大的垃圾桶成了路障。新西兰北岛夏天气温不高于28度，生活垃圾装袋密封，放进自家花园一角垃圾桶里须存放一星期。垃圾袋是专卖品，实质是一种政府收费管理手段，有效减少了垃圾的产生。此举利用资源、保护环境、节省人力一举多得。新西兰不收物业管理费，但每年需交土地使用税以遏制有钱人囤积土地。不论穷人富人家里家外都自己打理，环境卫生比国内专业管理还干净有序。但国情不同，如今60%多的中国人都已住进了高楼公寓，没有物业管理将不可想象。
Devonport(戴温珀脱)是奥克兰市区对岸的又一美丽小镇，从一条走廊墙壁上的图片介绍它开埠仅有多年，原来的房屋造型完全像我国农村最简易的尖顶平房，却被英国人将一个小渔村变成了今天的模样，如今的颜值已超过Takapuna，以海滩、港口、码头著称。观光餐厅从岸边伸向海里，享受美食的同时可将对岸奥克兰全景一览无遗。市中心高耸的电视塔说它是大洋洲最高的电视塔，其高度也不过是东方明珠的三分之二，难道广袤而富饶的大洋洲连一个电视塔也这么经不起与中国的比较吗？心中既怀疑又自喜。这里地处丘陵，别墅依山而建，层次美与造型美叠加，美得让人不忍移步。商店、餐厅、图书馆、艺术画廊、宾馆一应齐全。图书馆占地很大很敞亮，四周全是明亮的玻璃墙，旁边有两棵奇大无比的千年大榕树将半座图书馆覆盖，坐在里面六根清静，无暇他顾，唯有对书的虔诚。该镇上没有高层建筑，仅有一栋五六层高的白色港口大楼面朝大海，唯它独尊。海滩上鸽子成群，我们与小外孙一起追逐鸽子，看各种肤色的大人小孩戏耍玩乐，看洋人们开着自己的小游艇在海浪里搏击，整个小镇尽显高雅豪华气派，不喧哗，除了哗哗的海浪声。
一次我与先生爬上该镇的一个高坡，见有两栋造型各异的美丽别墅面朝大海却没有围墙，正当我俩举起互拍时，突然一串愤怒的女高音从背后传来，It’s not a public place！我先生顿时呆住了，还好这句话我能听懂，就对先生说:她说这里不是公共场所!先生还算机灵连声说Sorry，那女士很快就和气了起来，也连说：It’s ok，我俩赶紧离开了是非之地。回家向女儿诉说此事，女儿说外国人有强烈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意识，你们这是私闯民宅，这位女士还算对你们客气啦! 那不客气呢？报警! 才不怕呢，新西兰警察出警没二三天不会来，除非人命案子。
04
民风民俗
新西兰是地球上最年轻的国家也是地球上最后一块净土，干净程度连日本也逊色。我去过日本大坂、京都、奈良等地，人行道上总也见海绵烟嘴，却怪罪于中国游客，环境卫生之短竟然要中国游客来背黑锅，一气之下我坚决捂住钱袋子，哪怕你再价廉物美。我们到新西兰新家的第一天就见到一个奇特现象，正值夏末初秋的傍晚，南边邻居家大人小孩来与我们打招呼，两个男孩与父母一家四口全都赤着脚，我都不好意思低头看他们。事后我好奇地问女儿，女儿说新西兰人赤脚习以为常，新西兰屋内屋外一样干净。外孙女已放学回家，马上补充说上个月她们的数学男老师赤脚进课堂上课呢，惊得我目瞪口呆！新西兰有雨季与旱季之分，冬季每天忽晴忽雨，每家衣服晾在外面白天任凭日晒雨淋，烘干机每家必备。汽车停在屋外淋几阵雨一擦干净如洗。地面除了马路就是花草树木与草坪，树根一圈都盖上碎树皮，没有一寸裸露的泥地，所以风刮得再急也不起灰尘，我们的运动鞋穿了半年仍干净如新。新西兰的地理位置独特，天特别蓝，阳光特别强烈，月光也亮得格外磊落。满月时节那387000公里的距离似乎被打了对折，那皎洁的银盘中感觉真有嫦娥与吴刚对酒当歌的幻影。站在屋外露台上，我与先生的脸被蒙上了一层蓝光，几乎不敢对视被妖魔化的脸庞了。新西兰的国土面积与英国近似，而人口还不到英国的十分之一。地广人稀碳排放少是原因之一。就像我的家乡崇明岛，空气质量明显优于市区，这与绿化覆盖率、人口密度、工业污染密切相关。崇明的奋斗目标是建设世界级生态岛，事在人为，假以时日，崇明岛生态环境赶上新西兰不是梦。
别以为西方人好吃懒做家庭观念薄弱，恰恰相反，新西兰人十分勤劳俭朴，他们穿着简单没有名牌意识，小孩都是妈妈自己带大尽量不使唤各自的父母，那里没有家政这个职业，除非请年薪23万的菲佣。双休日每家男女主人都在打理花园及陪伴孩子们玩耍，这样的亲子活动蔚然成风。凑巧的是周围几家邻居的大人、小孩与我女儿、外孙的年龄都差不多，大人之间互相聊天，孩子们骑车踢球玩得很欢。我们家近邻是一对英格兰裔40岁左右的夫妻，丈夫是飞行员，妻子是空姐。丈夫曾在浦东机场落地游览过上海，说上海的繁华程度已经超过了纽约，妻子表示一定要去一次中国的上海，站在旁边的我先生顿时虚荣心膨胀，操着洋泾浜英语说：Wellcome to Shanghai!，我们表示一定尽地主之谊当好导游，让其尝遍美食看尽美景，终身难忘不虚此行。
有人的地方总有左、中、右，新西兰人也不例外。我不从人性角度说事，只说懒人与勤奋人的生存状况。新西兰懒人群体庞大，都是被政府的不合理政策宠出来的。每个孩子高中毕业以后如考不上大学就参加工作，不愿工作就由政府养起来，发给每周80纽币的基本生活费，直至65岁。65岁以后就可以拿每月1200纽币养老金到老终生。没住房的还全年提供汽车旅馆，单是旅馆费政府每年要支付近1.8亿纽币，完全在滥用纳税人的钱，仅为争得一个维护人权的虚名。但只要你肯干活，不管从地球上哪个国家哪种途径来到新西兰，谁也不会饿死，体力活随处可找，如超市收银员及拣货员等。特别如建筑工人与草坪维护工，都是当天结账，最低每小时20纽币，一天8小时160 纽币，干一天能坐吃一个星期。我家需换一台油烟机，买来后由两个洋人来安装，安装费200纽币，在国内是免费安装。家门口装一个摄像头，一个华人电工不到2小时收费200纽币，嫌贵只能自己干，洋人什么都自己干，每家都有一间工具房，可电工还得有证书。
新西兰实行周薪制，每周四发放工资。每逢周四下午超市里人流倍增，商品也不打折。他们没有存钱意识，是名副其实的周光族，没钱可以吃救济。我们通常周一去购物，便宜。还有一个国民待遇让我们这些外国人也蹭到了便宜。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新西兰全国100万人口，50万男丁中有10万青壮年为英国参战，大部分都战死疆场。为了救济那些孤儿寡母，就把作为主食的面包低于成本出售，这项惠民措施延续至今。500克一包20片面包0.99纽币，折合人民币不到5元，1小时工资可买18包面包，口味很纯正，我先生喜欢吃烤面包片，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在新西兰却真有半费午餐，尽管心安理得吃。受价廉物美的诱惑，不喜面食的我也爱上它了，整整半年也吃不厌。
再说新西兰人干体力活效率低下让我咋舌。通往我家门口小路上有一个约三平米的地面裂开并高低不平。一天，三个年轻人开了一辆小型工程车来了，车上音乐阵阵为他们干活伴奏，第一天上午把路面掘开，第二天将碎块压碎平整，第三天浇上水泥完工。三平方米九个人工，若在国内整条马路早都铺好了。一条不足三公里的海底隧道整整修了四五年，但凡基础建设每个项目都要拖个猴年马月，不胜枚举。中国若在硬件上与他们比拼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在教育、环境保护、某些官员的清廉等方面与他们有一定差距。而最吸引国人移民新西兰的原因就是该国的教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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