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散文｜又到榆钱簇簇时
文/清泉
提起榆钱，我有着说不尽的话题。我是个山乡长大的孩子，从小跟榆树熟悉，自然对榆钱有着难以割舍的情怀。
早夏榆钱
宋 陈造
满地榆钱未扫除，
画帘忽复燕将雏。
风窗梦破搔头坐，
重课儿时读了书。
榆树原产中国，特别是黄河中上游的山西、陕西黄土高原广为种植，东北、华北等地也有零星生长分布，可食用、药用和绿化。榆钱又名榆实、榆子、榆仁、榆荚仁，为榆科植物榆树的翅果。形状似钱而小，色白成串，故而得名。
榆树3、4月份是开花期，果实就是榆钱，榆钱一直是人们所喜欢的一种菜食。在春季，榆树先是开花，然后再抽叶，或者花和叶子一起长；榆钱的形状近似圆形，顶部缺口。亲友们想吃新鲜榆钱的话，建议大家趁其鲜嫩时采摘最为合适。
榆钱是靠风力传播种子。榆钱重量很轻，夏至以后，榆钱开始凋零，风轻轻一吹，榆钱便随风飘落到远方安家；第二年生根发芽，长出一棵棵小榆树苗，经过几年，就会有新的榆钱长出。
榆树是喜欢阳光的树种。耐干旱，耐寒冷，对土壤的要求不高，适应性却较强。通常它的根系比较发达，具有抗风、固土保壤的作用。
如果把榆树栽植在自家的小宅院，可很有寓意哦。榆钱谐音余钱，你一定是很喜欢这两个字眼。榆钱既可以生吃，又可做成糕点吃，是一种不错的食材和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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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药物学家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榆钱，性平，味甘，微辛，无毒。煎汁洗酒齄鼻；同酸枣仁等分蜜丸，日服，治胆热虚劳不眠。可见，当时对榆钱的药用价值就十分重视。
榆钱的主要功效有四：
健脾益胃，清热安神，杀虫消肿，止咳化痰。
古代文人墨客多有吃榆钱的嗜好。北宋文学大家欧阳修喜爱喝榆钱粥，曾执笔而述：杯盘粉粥春光冷，池馆榆钱夜雨新。清代诗人郭诚《榆荚羹》赞美榆钱不逊他人：自下盐梅入碧鲜，榆风吹散晚厨烟。拣杯戏向山妻说，一箸真成食万钱。
我等年少时，总见村街道旁许多大大小小的榆树。在那没有零食消受的年代，衣食皆忧，人们会在末春时节（即清明、谷雨期间）采摘榆钱聊补伙食匮乏。榆钱算得上一种美味，若能够吃得到，还是有口福。我们这些天真孩童，上学路上，放学途中，不时信手从路边榆树上折下满是榆钱的枝条，一簇一簇地摘拽，一片一片地品尝，轻嚼慢咽，黏腻甜润，一路聊扯着滔滔不绝的话题。后来，随着社会经济、生活质量不断提升，榆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加之榆树生长速度比较慢，实用价值也不高，很多家庭都砍掉了榆树，现在村村落落基本见不到它的踪影了。
我的老家在山乡，鲁东南诸城市前水清村。七十年代初，我也就七八岁。记得老家院内，生长着三四棵榆树，其中一棵高大茂盛，主干足有8-9米，整株树高达十几米；树围约莫大人一搂粗。榆树有两支均粗的大树杈，挺拔直耸。清明前后十几天，榆树枝枝叉叉上缀满了一簇簇的榆钱。那时我还幼小，不敢爬高树。我哥长我八岁，天生胆大，爬树高手。只见他腰间挂个杨树条编的提篮，滋溜、滋溜爬到树顶，骑丫跨枝。先是自个儿吃个饱，吃个够，边吃边做着鬼脸逗我们；然后一大把、一大把地撸榆钱，不一会儿，满满一提篮榆钱就送到了我们面前。这一连串出彩而快捷的动作，可是把我羡慕坏了。母亲有点儿迷信，只因榆钱和余钱谐音，象征年年有余钱，所以她常把榆钱掺和些玉米面或白面（白面太稀罕，一般不舍得）蒸成榆钱饼，供一家人饱肚充饥。榆钱面饼松软香甜，美味可口，上桌食之净光。别看榆钱小小的，遇上饥荒年，可是人们度荒救口的宝贝哩。
大榆树底还是我们一家极好的用餐所在。到了夏日，中午时光，树盖似伞。一家老少围坐大榆树下吃饭，绝对不会有人露身树荫之外。听老父亲说，这棵树还是我爷爷年轻时栽下的，已有七十多年树龄，称得上前水清村的树王啦。
这棵大榆树，首推我们家的大功臣哩！大概是八四、五年，正值农村大包干。家里责任田多，管理得法，收获得粮食堆积成山。唯独缺少强力运输工具，一家人商量决定，把老榆树贱价卖给了村里老木匠臧xx，央求他给我们打造一架地排车。臧木匠跟老父亲交情好，给我们制作的地排车稳固结实，还倒找给我们30元大团结（说是剩余木料的折价）。八十年代的三十元钱，含金量极高。我们可谓是财物两收，内外双赢呀!
时过境迁。今年清明节过后的一天，我路过望海路西首枳沟二村，发现路旁的几株小榆树，竟然缀满了串串簌簌榆钱。出于好奇心，在征得户主同意后，我撸下满满一方便袋榆钱带回家。虽也是蒸食如旧，同样珍馐，可就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食欲和奢望。是当今日日美味佳肴冲淡了胃口，同时荡涤了早年生活的苦楚和辛酸。只有每每阅读刘绍棠《榆钱饭》时，才会油然萌生与运河文学神童的感情共鸣和对榆钱的怀念！
（图片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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