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荣红娟《母亲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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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夏季0 分享时间：2022-05-27 12:32

母亲的日子

荣红娟

夜里的风雨有多肆虐，我不清楚，但清晨满地的落叶和湿透了的黄土地告诉我，这春夏更替谷雨时节里，是风雨的恣意激荡了大地的生息。伸个懒腰，做个深呼吸，就喝上了母亲起早熬好的米粥。风住了，雨续着，和父亲母亲闲聊着。没一会儿，母亲走进脚屋，拿出雨衣和胶靴开始穿戴。

妈，干嘛去呀？

这会雨小了，我去菜地里摘些菜给你带回去。

一问一答，母亲已穿戴完整，左手拿起斜靠在门边的大黑伞撑开，右手提着篮子走进淅沥小雨中。我本想挽留一下，等雨小些再去，奈何她的脚步太快，晃眼间已拐过屋角，我赶紧找到一把雨伞跟了上去。

菜地就在脚屋（猪圈厕所）后边。跟上母亲的步伐，接过她手中的提篮。这些年母亲不再耕种水稻主粮，但扩大了蔬菜的种植面积，除了自家菜地，还在周边别人家闲置的田地里种植。解放了一只手的母亲拿起放在脚屋边的废旧菜刀，直接走进了种着莴笋生菜的那块地。她叫我在地埂上候着，弓着腰，挑些个头大的齐根砍断，揪掉黄叶，码在埂边，然后又切了些生菜甩过来，见我装满篮子才走出来，示意要去韭菜地。雨后的韭菜真的好鲜嫩，几刀下去，浓香扑鼻。母亲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何时揣上的塑料袋，兜起勾在伞柄下，摞起莴笋，催促我跟她一块儿回去——母亲的菜地像个万花筒。高挑的苦麻，叶子大多进了鸡鹅的食袋；纤细的豌豆晃呀晃，似乎在向对面的蚕豆炫耀她明显鼓胀的豆荚；还有努力拔高的西红柿、朝天椒，出芽稀疏的鸡毛菜、空心菜，以及正破土而出的西瓜秧、红薯苗……水灵灵的，可爱极了！

细雨绵绵，我们把菜倒在屋檐下的水泥坎上，边拾边聊，回头瞥见堂屋后墙上的钟指向十点半。该做午饭了。母亲加快手速，然后起身走向厨房。母亲早在我赖床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全天的菜品。想着自己因为守店，不能经常侍奉在二老身边，便也紧跟过去。我用燃气灶焖鸡做小炒，母亲在灶台煮着锅巴饭，父亲一会踱进来接我们的话茬，一会迈出去观天看地。

吃午饭的时候，雨已停歇，天色也明亮了些。我问母亲可有什么活儿需要做，难得回一次家，不逮着使唤就可惜机会啦。母亲摆了摆手，说等会做米粑。母亲头天中午知道我要回来，就吩咐父亲上街买了粳米粉。猪肉、豇豆、豆干、辣椒和韭菜也全部洗净，切切炒炒，就是完美的米粑馅儿，煮熟米粉揉成团儿，和母亲一起上馅儿搓圆，两三个小时就做了满满一簸箕。我净手闲坐喝着茶，和午睡起床的父亲谈天下。母亲却没有停歇，她把米粑码出层次，放入冰柜冻上，又换上了雨靴。她说要去田间地头转转，看看积水深浅，看看瓜苗菜秧，瘦小的身体转瞬就消失于眼前。

年轻时的母亲块头不小，但现在的母亲却很精干，是自父亲生病后的转变，也是一刻不得歇的磨练。我时常跟她说，在家只需种些日常所需就行，别太过操劳，但她就是不听。特别是这些年，路畅车多回家便捷，她更是卯足了劲，养鸡又养鹅，什么菜蔬土特产都要顾上，生怕我们某次回程两手空空。不说早上新挖的那些新鲜菜，就是下午和我一起做的米粑，也是为我准备的——那是我打小就喜欢吃的美食，只因守店懒得费心制作，母亲就经常冻上一些，适时送上我的餐桌。

说话间，母亲已转上一圈回来了。田地里一切安好，是丰收的吉兆，母亲眉间含笑，问道，晚上还吃蛋饺儿，可好？

蛋饺儿，把韭菜切成一厘米段和少许肉末、豆干炒熟作馅儿，鸡蛋、面粉、山芋粉和匀，文火摊成皮，包上馅儿合成饺子形状就OK啦。整个制作过程中，蛋香、粉香、馅儿满屋飘香，一口咬下去……啧啧啧，就算归家头夜已尝鲜，但一想到嘴里仍生津，嬉皮叫绝！

又是一次母女同乐的合作现场！

吃罢晚饭，天色显沉，才说上几句话，约好的车子半个小时就能到场，母亲就去整理我要携带的土特产品。十多年零售经营，每一次带着探望陪伴的心思归去，每一次都体会到了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的幸福。秉烛夜谈，掖被添汤。车轮缓缓转动，耳边还有母亲的叮嘱在回荡：

下次回来早些讲啊！

作者简介：荣红娟，个体经营户，安庆市作家协会会员。自2011年始，用文字记录生活，在文字中感悟生活、热爱生活。作品散发于《生命时报》、《深圳侨报》、《燕赵都市报》、《新烟草》等报刊杂志，并在多次征文活动中获奖。

【文稿编审杨勤华；版面编辑陈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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