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文斯尘：故乡的水塘，满满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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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神笔0 分享时间：2022-05-22 10:34

故乡的水塘，满满的回忆

文/文斯尘

（网络图片）

去年雨量大，下的时间长，几十年一遇，坑里沟里壕里全都满了。田地里都有很深的积水，有些庄稼绝收；高秸秆的玉米，人们拉着塑料袋子在水里穿行勉强收了一些；宅院稍微低些的，也都积满了水，只能在屋门口筑起一道小坝，拦住水避免流进屋。有的院墙、房子出现了坍塌，这让一直处于旱季的地区的我突然醒悟：水不仅是让人们饮用，灌溉田地，为我们所用，水多了，还会给人们带来水患，出现汛情。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故乡的水塘。家家户户的宅院都在村子的中间，外围都是大大小小的水塘，整个村子的形状像是一个小岛。当然村中间也有少量的水塘。家乡的人管水塘都叫坑，或者水坑。那时的雨也很大，但水外流得快，奔腾着呼啸着按自己的道都流进了各个水塘。水往低处流，水善于处下，低洼的水塘自然是它们的归宿了。这些大大小小的水塘，有了满满的水，就成了我们的乐园。那时各个村子一到雨季，村子周围都是水，很深，也很少听说哪里有人溺水。倒是现在有些水沟本不算深，甚至浅浅的河滩边，水流也不急，出现孩子溺水的情况。看来出现溺水的关键不在于水的多寡深浅，而在于人的水性好坏。一个事物对人利害的显现，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人们是否掌握为我所用的技能。

那时的水塘按不同的位置有了不同的称谓。水坑在什么姓氏聚集多的地方就叫什么坑，如石家坑、王家坑、纪家坑、杨家坑……还有一些坑属于具体人家的，就直呼其名了。不是所有的水塘都适合游泳。第一水面要大些，能让人游得开；第二水塘边要有坡度，或有平台，适合停歇；第三水底干净没有污泥烂草。很深很陡水面狭窄的杨家坑是没人去游的。

我和小伙伴们自然就在石家坑里耍水了（家乡把游泳称作洗澡、耍水）。石家坑又名老伙坑，好像是大伙共同所有。老伙坑虽然不在村子外围，但周围都是树，相对隐秘；坑沿上方宽阔，适合放置衣服。有时我们也客游到其他水坑去。

夏天一到，气温高起来，一两场雨过后，我们这些男孩子便蠢蠢欲动了。我们相约下水游泳，人多热闹，一个人游，时间一长，便觉得索然无味了。

大家飞快地跑到水边，甩下背心和裤衩，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了。只听嘭的一声，就不见了人影，水花溅起老高，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看谁的响声大，看谁的水花高。少年嘛，都是爱出风头的，这也是人之常情。在水里，小伙伴就可以自由耍水了：狗刨，仰泳，蛙泳，扎猛子，踩水，凫水……大人一般在夜色下来以后才去洗澡，一为冲凉，消去酷夏的炎热，二为洗去夏天的劳作后的汗渍和泥垢，洗去一天的劳累。小伙伴们则不论什么时候，一有时间就下水了。

在水中最热闹的当属打水仗了。几个小伙伴互相攻击，一是用单掌在水面迅速推出，击出的水花如飞箭般直冲对方；二是十指相扣，双掌在迅速开合之际，挤压的水如飞镖一般飞射过去，力道更大。你来我往，不亦乐乎。还有两个人或几个人之间拿猛，就是前面的一个人一个猛子扎下去，后面的人扎下去去追。既拼速度，又拼灵活度。当你迅猛追过去，喘着大气，四顾寻找时，他却立于原地嘻嘻地笑呢。前面的小伙伴实际是转身或深蹲反方向向后游回去了。至于在水中有的小伙伴出现摔抱等一些恶作剧，是有一定危险性的，会被大家声讨。

要说好玩还是在我家西边的水塘，这个水塘长，大，浅，并且有两排柳树淹到水里，我们可以爬上树，来个空中跳水，来个摔菜瓜。或是在水边挖个深坑，捉一些青蛙，放里面，灌些水，上面用纱网罩住，再捉一些飞虫，放进去，我们在旁边看青蛙怎样捉虫子。那时的青蛙有花溜鼓（个头大，黄色皮肤，若是被抓，它好像人生了气一样，肚子和耳泡会迅速鼓起来）、三道筋（黑绿色的身体上三道白亮亮的线，跳得又高又远，叫声清脆响亮）、青焖子（体型小、一身青衣，身形矫健，叫声宛转悠扬）等。那时的青蛙，活在少年的眼睛里，耳朵里，梦境里，而现在的青蛙活在少年的课文里，图画里，动画片里。这个中缘由难道是来自少年们背后的关爱吗？

这个水塘不仅让我们玩得尽兴，还能让我们一饱口福。这里水浅，容易耗下去，待水见底时，淤泥里便有一个个的小洞。我们便伸出大拇指和食指，顺着小洞的方向猛向前探，感觉到一个粗实滑溜的东西就用手一捏，一提，一甩，便看到水边的泥滩上有一条肥美的泥鳅蹦跳着……不大会功夫，每个人便能抓满一罐头瓶。回到家，让娘把泥鳅开剖，冲净，裹些面，往热油锅里一炸；出锅后，泥鳅全身油酥金黄，往嘴里一放，一嚼，奇香无比。每一次小伙伴们都捉一二十条。大家都知道有，但是没有人蜂拥而至，没有人掘地三尺，没有人圈为己有。那时的快乐就是那么简单，不经意间已在幸福里了。玩乐之余，还能尝到美味，还有何求？

到了冬天，水面上结了冰，还可以破开冰，用网兜网上些鲫鱼啦草鱼啦什么的，寒冬里，炖上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鱼汤。人间至味是寡淡，想今天酒店大厨的鱼烧烤炖煮，远不及娘在灶下几把柴火一口铁锅煨出来的美味。

岁月如流，记忆漫卷了四季，少年的欢乐也随水塘的水起起落落。故乡虽近，但总有一种淡淡的说不出的乡愁。今天，一个个水塘都被填平了，有的成了良田，有的建起了漂亮的房子，水塘只留在我们的记忆里。正如生活一样，过去的，有些是让我们永远留下的；今天的，有些是我们要远离的。

【作者简介】文斯尘，本名石林，山东冠县斜店乡联合校教师，笔名文斯尘，怀抱一颗听雨的心，跟风一起流浪。喜写作，作品散见于《山石榴》《中国乡村》《山东作家》《齐鲁文学》《聊城晚报》诸多刊物和微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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