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马蓝》三刷观后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
原创 王资涵 美学时空漫游指南
第三季的《爱，死亡，机器人》水平又回来了。
是的，在‘爱死机’系列短剧中，抛开血腥、暴力和性之外，我推荐你只看这两集——第一季的《齐马蓝》、第三季《机器的脉动》。
这一篇聊聊《齐马蓝》，文章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关于这个故事，第二部分是发散到没边儿的联想。
旅人叩过每个陌生人的门，
才找到自己的家。
人只有在外面四处漂泊，
才能到达内心最深的殿堂。
——泰戈尔
面对广袤的宇宙，谁不想变强大呢？谁不想看得更广、走得更远，了解太空的全部真相呢？
我们人类的肉身如此孱弱，只能依附于地球上，藏身于大气层中，无法在没有外部设备辅助的情况下踏足宇宙。
在深远的太空中，没有氧气、温度是零下270度、没有气压，脆弱的人类身躯只能存活三分钟。
《齐马蓝》把人类的文明快进了几十个世纪，然后在这一集故事中，人类实现了‘机械飞升’的终极进化，主要功能包括但不限于：
——提高身体对宇宙中各种极端环境的耐受力，可以不吃、不喝、不呼吸、0排放，超环保；
——扩大了全部五感的感受能力，比如：
【视力】——双眼换成电磁波谱摄像头，能看到声音、能看到下面第一张图中的全谱光线，而人类肉眼可见的只有第一张图中的彩色细条；
【听力】——能听到视觉数据；
【味觉】——可以尝到电场、磁力…的味道；
【皮肤】——升级为抗腐蚀、超硬化的外骨骼，能直接感受电场、无谓致死量级的太空辐射；轻轻松松的走在太空或漫步熔岩中、恒星上；
【大脑】——外接入无上限数据库，一秒掌握人类已知的全部知识；还不用睡觉。
以上种种能力，你心动吗，人类？
——我很心动。是的，我想看到更多更大的宇宙，更多的真实。遗憾的是，我想，但我不能。不过，在一部40年前的电影里，仿生人Roy见过：
我所见过的事物，
你们人类绝对无法置信，
我目睹了战舰在猎户星座的端沿起火燃烧，
我看着C射线在唐怀瑟之门附近的黑暗中闪耀，
所有这些时刻，
终将随时间消逝，
一如眼泪消失在雨中。
——来自于《银翼杀手》中只有1461天寿命的仿生人Roy。
猎户座星云的尘埃，图源：NAS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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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齐马将他见到的宇宙，挥舞着画笔，呈现给了所有人。
就这样，用上千年时间，去进化与更新，去达到全知全能，走遍全宇宙，去尝试成为一个神明。
齐马的艺术创作，只是用来表达他自己，他不断的复述，不断的思考。
在成千上万次创作之后，他只剩下了一个问题：我是谁？
《齐马蓝》前半集讲述了一个独立的个体文明，努力向外延展的探索极限，实现了机械飞升的理想状态。
而后半集，则返璞归真，用最后的行为，再一次诠释落叶归根。
在齐马整个生命的历程中，他走得越远，遗忘得越多，最后终于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为何出发。
穿一万九千光年的星尘，他找到了当时的自己：一台机器，一个复杂的机器人，一个自主的人工智能。
在这一集的最后，齐马放弃一切，卸载的全部高级功能模块，只留下最早的核心。再一次成为最初的那个清洁机器人。
有了自我意识的机器人齐马，最终选择回归到了婴儿状态，‘赤子’回到‘故乡’，这是所有走出故乡的人的最终命题。出走——回归，在人类内心永远无法安定下来的循环命题下，齐马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才是我，这就是我。
现在我要回家了。
故事最有意味的地方，就是齐马把如今的‘自己’打造成一个‘纪念碑’，游泳池则成为一个泛人类文明的朝圣之地。
每隔几十年，我还是会去岛上，加入散落在看台上那少数执着的见证者。那些人……知道那个缓慢游动的身影意味着什么。看台上总是有点回声和悲伤。但我从未见过它完全空旷。（引自原著）
公元前8世纪时，人们在希腊都城雅典一百五十公里的深山中，建造了一座德尔斐神庙。并在太阳神庙的门楣上镌刻了一句话：
希腊文：γν θι ζεαυη ν
英 文：Know thyself
中 文：认识你自己
之所以我喜欢《齐马蓝》这个故事，是因为它讲得是禅意的圆满。
人害怕自己在出走半生之后，归来不是少年，害怕自己迷失，更害怕迷失而不自知。而这些，则是构建一个人最底层安全感的基石。
在故事中，还有一层反转是被人类观众忽视的，那就是，齐马曾经以为自己是人类，但是找到答案的他，发现最初的齐马，只是‘它’，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泳池机器人。这是身份认知的第二重，从我们惯常的人类视角，这只是又一起平平无奇的机器人有了智慧的故事。
但是从齐马的视角，这是一次乔峰式的自我身份认同的过程，这个过程，原著没写、动画没拍，但是仍然可以想见，这是一次摧枯拉朽、全盘推倒的‘我究竟是谁？’颠覆自我的认知过程。
先推倒，再建立。
而齐马，做到了出走数万光年，归来仍是少年。他经历数劫，找回初心。
他的初心就是——
他的心智中没有留下无聊的能力，他已经成为纯粹的体验。如果说他在游泳中能体验到某种快乐，那正如一只授粉昆虫近乎无意识的欣喜。对他来说这已经足够了，就像在加利福尼亚的那个池子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无论现在还是一千年后，在同一个池子或在同一个银河系的遥远之处，围绕着另一个太阳的另一个世界，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引自原著）
最终，尘归尘，土归土，硅基生物归硅基，碳基生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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