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璐璐新西兰旅居散记（四）
黄璐璐1948年9月出生于城桥镇，曾任城桥镇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总账会计，崇明作协会员，著有长篇纪实小说《空港魂》等。©本文经授权后发表，转载请联系本公众号编辑授权(:anxinlu)。
新西兰旅居散记
往期回顾：
07
斐济游
我与先生办的是旅游签证，3个月一晃而过。根据新西兰有关规定要么续签要么出境一次，我们就选择去斐济一游。斐济旅游是多少国人的向往，我俩也是。2017年时国内去斐济尚没有直飞航班，须从香港转机。我们办理的是由新西兰出发的自由行。2017年6月21日下午抵达斐济机场，入境大厅门口处有七、八个下身穿着大花裙子的斐济男人排成一队，载歌载舞迎接游客，煞是新鲜！来接机的是个广西籍司机，把我们送到宾馆后执意讨要了80元人民币小费，而这段路程资料上注明包括在行程之内的，刚踏上斐济国倒先被同胞宰了一刀。斐济国国土约1.83万平方公里，人口约90万。我们三天行程只够南迪游，来不及去首都苏瓦。沿途景象如刀耕火种的原始部落，人的长相接近黑人。铁皮或塑钢简易平房躲在芭蕉树或椰子树丛中，晾在屋外竹竿上的衣服肮脏得像没洗过，我大失所望，情不自禁惊呼道：怎么是这样啊，好像来到了原始社会！，先生却洋洋得意，连说来得太值，看落后正是别具精彩的旅游呀，上海的高楼大厦难道还没看够吗。正在忘情时车开过一条小木桥突然如入仙境，来到了另外一个花园世界，终于到了我们预订的威斯汀酒店。大堂是一间茅草尖顶的一层大厅，办理好入住手续由服务员领入房间。房间是联排海边二层木结构别墅，我们住二楼。房价一晚2800元且只包早餐。少见世面的我直呼不值，不就是一间装修精致的农家小屋嘛，只是靠海边80米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与先生兴致勃勃乘公交去南迪镇观光。地域范围还不足崇明城桥镇。镇中心几条街上都是广东人、福建人开的中餐馆，二人吃一顿海鲜在500元人民币左右。我们在奥克兰天天吃海鲜，问问而已。探访了数家旅馆，价格在至500元之间。这条信息很有价值，心想回国友情提醒想去斐济旅游的亲朋好友不必住3、4千元一晚的海边别墅了，要看海滨度假村可以从南迪镇乘1斐济币（1：3.5人民币）公交车去游览，每个度假村相隔也不远。我们最喜逛农贸市场，那里黄瓜、番茄、土豆等不称重论堆卖。呵呵，五千年文明的中国是否应该放慢脚步等等他们啊！去超市买了二瓶啤酒40元，一堆黄瓜约二斤7元及几个熟菜，回宾馆房间两人美餐了一顿，黄瓜的清香脆嫩已久违了，新西兰黄瓜25元一斤简直是奢侈品，孩子们想吃才买。市场里遇见一位广东佛山籍女摊主说她还开有一个小饭馆有大龙虾吃，我们约好明天一定光临。
第二天中午由她带路去了他侄子开在不远处山坡上的一个餐厅，坡下是一个小学的大操场。我们点了一只青龙（大龙虾的一种）、一条石斑鱼，蔬菜及三瓶啤酒，边吃边看斐济孩子们在操场上戏耍，老板娘说这里的老百姓都很穷，但见孩子们穷也有穷开心，安贫乐道是人的天性。付了100美元吃了一只多克的大龙虾还打包回半条石斑鱼，晚餐也有了着落，不虚此顿。
那些大大小小的海滨别墅造型各异，极尽奢华。全是清一色五星级宾馆，有威斯汀、希尔顿、俪笙、香格里拉……挤满了延绵十数公里的海滩。斐济大部分的美景基本集中在这些海边度假村，游客可乘免费观光车任其来回逗留。我俩对热带风光饶有兴趣，三天之中一有空闲就坐车徜徉其中，不想辜负2800元一晚的住宿费。其实出去玩了就应该物我两忘，吝啬应笑我，一边玩一边还在算计钱，这也许是红旗下长大的共和国第一代公民的积弊。真佩服那些有眼光的资本大佬们利用海滩与热带风光，就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把一块处女地开发成了全球闻名的旅游胜地，赚尽了全世界的钱，也让斐济一半人口脱了贫。而去斐济旅游无非是海边游泳、日光浴、吃海鲜、看平分东西半球的180度子午线穿过地的标牌，以及当地男女都清一色裙装打扮。在国内除了没有180度子午线别的哪样没有呢。至于被誉为全球十大蜜月旅游胜地，新婚燕尔去哪里都甜蜜，而不是只有斐济能给你甜蜜，如果手头有点紧，二人五六万的旅游费就别做冤大头了。
我实在是孤陋寡闻，连家乡明珠湖也没去过，因为它地处老鼠沙，地域给人荒凉感。其实它早已华丽转身，摇身一变成了明珠湖。前年十月的一天，先生开车陪我去填补了空白。它淡装素抹，基本保持原生态，造了条伸向湖中的栈桥、观景台，还有一个餐厅……这个餐厅太简易，充其量只是一个公共食堂，难道为彰显野趣而故作朴拙？可这里是旅游景区啊，餐厅的美感举足轻重，玩与吃是孪生姐妹，都属旅游之重要一环，何不依傍得天独厚的明珠湖凌波而建，美食美景岂不美哉！崇明虽没金山却多绿水，绿水就是银山，回家路上为旅游资源被漠视而惋惜不已！
结束四天斐济游乘飞机回奥克兰。候机厅里除了一排排坐椅外还发现了一个奇观，惊诧程度不亚于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大约有十来个一米宽二米长的长方形平板大凳，上面好歹还套着布外套，可坐可睡，外套脏得油光发亮，有几个斐济旅客悠闲自得睡在上面。我情不自禁喊了声哎吆！想这情景若是发生在我国非遭举世唾骂，旅游业全都要歇业了。而全世界的游客却唯独不计较斐济国，因为它是原始社会刚脱胎的婴儿，唯其弱小人们只会更顾怜它。
2017年6月的一个周末，因外孙女寒假要去欧洲游学，全家老小五个人开车去中华人民共和国驻奥克兰领事馆办理签证。领馆大楼前的小广场上高高的旗杆上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三个多月不见瞬间觉得分外亲切，不由自主眼圈湿润，一看我先生也双眼噙满泪水，二人含泪对看笑了起来，那是游子对祖国母亲无法割舍的眷恋之泪，情不自禁。走进领馆大厅，人群熙熙攘攘，办事员大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以及熟悉的普通话，顿时有回家的感觉。家国情怀，这四个字平时觉得有点高、大、上，体会不到它的深刻含意，此时才知它并不拘于你的身份高低贵贱，即使一介平民如我，也对这代表祖国的特殊空间肃然起敬，也许这就是最朴素的家国情怀！
奥克兰是新西兰最大的城市，人口150万，占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繁华程度超过首都惠灵顿。有许多个双休日我们开车与昀昀一起去市区逛街或图书馆。市中心最灯红酒绿的一条马路便是皇后街，景象如上海的淮海路，没有南京路的纵深与热闹，一走便到头。尽管是市中心、尽管是双休日马路上行人也稀稀落落，我们正在悠闲观赏两边街景，前面不远处见约五十开外的一男一女在用崇明话边走边谈，这立刻引起我们的注意。方言，语言的化石，来自远古祖先的声音，这是中国长江尽头的专属语言，纯粹的乡音。我与先生赶上几步与他们打招呼，啊，原来是你们俩！四个人同时惊呼声起，欣喜若狂。我们与徐天华、徐新伉俪相遇在奥克兰的皇后街，名副其实的他乡遇故知，当即互加，相约择日互访喝酒品茗。我们两家都在奥克兰北岸相距不过十公里。天华生性热情豪爽，没过几天就发来了邀请，让她抢了头筹。我们开车去她家作客，这是一栋造型别致的海景别墅，四周树墙、花园环绕，占地超过700多平米，从二楼客厅推窗远眺就是大海沙滩。真佩服天华的投资眼光。她先生不喝酒不抽烟，是个温文而雅的好丈夫，这让天华毫无束缚干她想干的事。凭她的睿智与魄力，她国内国外的固定资产投资增值远超一般人，如果让她当企业经理，那她一定是一个卓越的企业家。当我们发出邀请时她说马上要回国去照顾她90多岁的老母亲。那时我母亲也尚在，我俩心中充溢着同样强烈的思乡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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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归心似箭
每天海鲜红酒好空气，儿孙绕膝天伦之乐仍难留我的心。每当站在屋外露台上，听到南来北往的飞机隆隆声（家离机场二十五公里），就勾起我与先生对家乡与亲人的无限思念，我说看来半年是极限，再长我要疯了。中秋节那天离回国仅一星期，想起张九龄的名句：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更煽起了我身为女儿的刻骨的恋母情结。三月份我怀着十二分的惶恐与不安与94岁的老母亲辞别，然令我每日如惊弓之鸟，幸有来寄托每一天的牵挂。半年之中这颗定时炸弹总算没拉弦。父母在，不远游，可我却远游在二万里路之外的异国他乡啊！古训难违。
终于我母亲平安度过了半年时光，我与先生于2017年9月21日回到了故乡上海，妹妹来接机直奔崇明去见望眼欲穿的老母亲，母女俩喜极而泣。三个多月以后我母亲无疾而终。妈妈，原来您在等我回家啊！我女儿一家正值回国休假，四代人齐全为我母亲送行，悲痛之余尚能心安。
回到上海连吃了数天黄瓜、青菜、茄子、番茄，狠狠解了半年的饥渴。这几样家常蔬菜是新西兰价格最贵的四大金刚，同胞们别不信。贫穷限制了人的想象，肠胃左右了我的情感。张维为教授有句名言一出国就爱国，未出国前我还似信非信，这半年的异域生活让我体会深刻，我想这样来表述：要爱国就出国。外孙女说我此话有失偏颇，世界上原本没有哪个国家十全十美，取决于看问题的角度、眼光与需求，新西兰畜牧业发达，中国种植业发达，所以荤素菜品价格颠倒了，这是国情所致。其实爱国的理由很简单，我们的老祖宗早就阐明了一个道理：金窝银窝不如家里狗窝。这是炎黄子孙植根在血液里的故土情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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