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经典•写文章】马莉：市井声声
市井声声
此刻，我正坐在书桌前打字。果然，离开了那热气腾腾的环境，再想要捕捉的“市井气息”，就少了大半灵感。井然的桌椅，堆叠的资料，闪烁荧光的电子屏幕，这样的环境，总会让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索性下楼走进附近的小巷，站在巷口，穿过小巷的风，为我送来市井的声声：居民用方言交谈的嚷嚷声、稚童追打的玩闹声、环卫大爷的扫帚拂过秋日落叶的丝丝声……我闭上眼睛，就像倦鸟归林，紧张的心一下子放松起来，一切都是那么亲切。
我迫不及待想要写下的，就是这市井烟火气息。那是一个难以打扰的时空、一种自得满足的状态，一个声色光影丰富而庞杂的世界。
我自小就属于“市井”。在武都的老巷里长大，灰墙、花草、还有摇着蒲扇纳凉的老人与拿着玩具剑“打打杀杀”的小伙伴们。小时候常常去市场，总是人车混杂，行动缓慢，簇拥在一家家档口前，烟火味挤满了每一处空间。摊主的叫卖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不耐烦的小车喇叭声、较劲的吵嘴声，最吸引我的还是米皮上锅蒸时吹风的呼呼声、是羊肉串烤在烤架上的滋滋声、是糖饼子在烙锅里翻转时的哗哗声、是汤圆在大煮锅里上下翻滚时的咕嘟声……一切都如此鲜活，我仿佛能够穿越时空，闻到萦绕在记忆的鼻尖上的空气里的土腥味儿与市井小菜的油香味。
行走于市井之间，常有的是一种归属感。十多年前就读葆真小学，从家到学校那条路已是许久未从路过，恰逢疫情在中山街家属院值班，“中山街”这三个字勾起了我对这条路的回忆。再次踏上这条路，两侧还是没有变的老房子，但是曾经的小店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店了。莲湖小学拐角附近的“一角书屋”已经隐入时光洪流，还记得那时放学时背上书包一路飞奔只为了能在书店多看几分钟，借到心仪的书，捧着书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再往前走就是曾经的新华书店，儿时的梦想就是“新华书店自由”，放假时总是缠着爸妈带我去书店，因为只有大人陪同的小孩才不会被“赶出”书店，那时看书总是一边找寻心仪的书本，一边担心会不会被店员说“不买就别乱翻。”。而现如今的小朋友再也体会不到那种好不容易找到一本精彩的书籍，却因为书店要关门，于是偷偷将书藏在只有自己知道的角落，期盼着下次再来还能见到那本书的窃喜感。那时的武都少有高楼大厦，我也没有功能繁多的手机，有的只是“市井”的温情，沉浸于阅读一本好书，雀跃于老师一句表扬，欣喜于成绩逐渐提升，点点滴滴都是生活中的小确幸。
市井声声于我，是一种习惯，长此以往，爱上了那市井街道的生活气息。就像皇庙街永远忘不了的面皮豆花和搅团油茶，香过天南海北的美味，更对武都人的味蕾。今天中午试了时兴的蔬菜沙拉，然而几片生菜下肚，总觉得不够踏实，又点了一盘水饺。生菜寡淡无味，相较之下，水饺带油而不腻，荤素搭配正合胃口。大概是习惯了热乎乎、油汪汪的食物吧，舌尖一定要有油与盐才称得上满足。这就像是“过日子”——中国老百姓特有的对生活的称呼——吃东西一定要饱腹，要冒着热气，要来点辣；日子不必太讲究，最重要的是要踏实。
小巷的彩灯串一片片点亮起来，照亮了归家之人的路；门前的大黑狗警惕地看着来人，瞧见是熟面孔，吠了几声，表示欢迎；谁家煲了汤，锅气升腾，从窗户里钻出来，飘遍深深小巷；厨房里穿围裙的妇人额头冒着汗珠与油光，为一家老小做一天最重要的晚餐；新闻联播的声音准时从电视里传出，全家人围着餐桌，眼盯饭碗，耳听新闻，直到天气预报的声音结束，方才算用餐完毕。这是市井独有的生活模式，一切都与生存最本质的东西相关，日升日落，日子就在这样的烟火里过去了。
对市井的亲切感，如此扎根。行走其间，莫名舒适。但我想记住的不是现代化特有的城市风景线，而是想留存我褪色的童年记忆，在闾阎铺地的市井寻找刻在我骨子里的文化基因。
我的感受是如此浅薄，寥寥几句无法说清市井于我的感受。我在市井看到每一处生活百般，看到人间百态，看到烟火充盈了每一个角落。行走在市井，感受生命的活力，点亮千家万户，点燃我的每一寸肌骨，或许这就足够了。
（作者：马莉，单位：市财政局）
图源|陇南武都发布
监制：马治军 审核：李海元
责编：王 军 供稿：马 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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